房中曲赏析
这是一首明确被指认为的悼亡诗,是李商隐悼念其亡妻王氏的诗。哀悼之情中致以身世之慨,沉痛感人。
“蔷薇泣幽素,翠带花钱小。”蔷薇枝条细长柔软,有如绿色的衣带,圆圆的小花又有如衣带上的钱纹;素淡的花朵混动着晶莹的露珠,仿佛正在哭泣流泪一般,给人幽冷之感。除幕归来,但见往日非常逗人喜爱的蔷薇,如今也和自己一样无精打彩,流淌泪珠,凄凄楚楚,打迭不起精神来。爱妻亡故,诗人把自己哀愁的情感,无意中移到庭院的蔷薇,使本无情感的花朵也染上了哀伤的色彩,创造出一种凄怆悲凉的氛围。再说,蔷薇细长柔嫩的枝条,也使诗人联想起王氏织有钱纹的绿色衣带,使他仿佛又见到王氏的倩影丽姿。然而,妻已亡故,庭院的景物只能加深他的悲哀。首句“泣幽素”三字,已为全篇定下凄凉冷艳的基调。“娇郎痴若云,抱日西帘晓。”首两句帘外,这两句由帘外写到帘内,由花而人。日高帘卷,娇儿幼小无知,还不懂得失母之哀,只是无忧无虑地抱枕而眠。诗人《杨本胜说于长安见小男阿衮》有“失母凤雏痴”,也以“痴”状小儿失母的无知。此诗“痴”字后缀以“若云”——像云雾一样迷离恍惚,更见小儿的不懂事。这里,以小儿的不能为大人分忧加倍写出大人之忧,这种写法,与韦应物悼亡诗《出还》所云“幼女复何知,时来庭下戏”同一机杼。首二句以素花同愁渲染,次二句以娇郎无知反衬,一帘外一帘内,从不同角度写出妻亡之悲。
次四句写内室的枕、簟。人亡物在,睹物生悲。“枕是龙宫石,割得秋波色。”龙宫石,传说为龙女所有。诗人《西溪》:“凤女弹瑶瑟。”诗人极爱妻子,故以龙女或凤女加以比拟。“秋色”,形容女子明亮的眸子。李贺《唐儿歌》:“一双瞳人剪秋水。”此诗“割”字似受其影响,且更生新。枕石如明眸,比喻亦新奇。睹枕如见亡妻双眸,炯炯明亮,含情脉脉,仿佛正在和自己交流情感,仿佛正在用眼神说话。眼睛是心灵的窗口,诗人不能不倍感凄怆伤怀。“玉簟失柔肤,但见蒙罗碧。”簟席上已不见王氏的玉体,只有一床翠绿的罗衾在上而已。可以想见,孤灯长夜,诗人多少次在梦中与王氏相见,“背灯独共余香语,不觉犹歌《起来夜》”(《正月崇让宅》),不仅与她留下的余香共语,而且仿佛听见她的歌声。然而一梦醒来,玉簟罗碧依旧,伊人已杳,孤独凄凉,何其难堪。这四句,一得一失,得非真得,失为真失,以非真得衬真失,更见惨痛。
“忆得前年春,未语含悲辛。归来已不见,锦瑟长于人。”想起前年春天,当时王氏一语未出,脸已带悲辛之容,现在看来,并非事出无原,原来她那时已经预感将不久于人世,自己却是那样粗心,竟然没能觉察出来。今日忆及前事,真是后悔莫及。徐幕归来,人已不见,但睹伊人平日喜爱的锦瑟而已。“长”,久;“锦瑟”之长,正见人生之短、王氏年寿之短,见瑟思人,愈感铭骨悲痛。此四句一昔一今,一人一物,写昔事更见今情的悲怆,物长在而人已亡更见感伤。
“今日涧底松,明日山头蘖。”“涧底松”,语出左思《咏史》其二:“郁郁涧底松,离离山上苗。以彼径寸茎,荫此百尺条。”以涧底松喻有才能而地位低下、困穷的士人。李商隐浮沉仕途,一生坷坎,故亦有此叹。黄蘖味苦,古乐府常以双关手法,以黄蘖隐指苦,如:“黄蘖向春生,苦心随日长。”此诗“山头蘖”,有苦辛日长之意。这两句看似诗人自叹身世,实则仍与悼亡有关。诗人与王氏结婚十四年,伉俪情笃。王氏是李商隐生活中的伴侣,更是他生活中最大的知己。李商隐在政治上屡遭挫折和打击,而王氏能相濡以沫,与之分忧,给诗人莫大的慰藉。商隐应试落第,王氏便捎信安慰他,故诗人有诗云:“锦长书郑重,眉细恨分明”(《无题》)。如今王氏已不在人世,在险恶的人生道路中,又有谁能给他以温暖,又有谁能和他同济风雨!念及此,诗人就不能不感到来日苦多了。今日苦辛,明日更加苦辛,这一切都由王氏亡故所引起,写的虽然是己身的不幸,用意却在悼亡。最后两句,“愁到天地翻,相看不相识。”为设想之辞。汉乐府《上邪》:“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”“天地翻”,极写其愁,此一;二,即使天翻地覆,亦不与君绝,反用《上邪》之意,真可谓“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期!”现在是一死一生,将来在天国,或在来世,该会有相见的一天吧!不过,沧海桑田,宇宙茫茫,即使相逢,也不一定相识。归来“人不见”,将来“不相识”,将悲愁又翻进一层。钱良择评这两句说:“设必无之想,作必无之虑,哀悼之情,于此为极。”这四句一今日一明日,一现实一未来,明日、未来所设想的愁苦,无疑加深了今日现实的愁苦。明日未来为虚拟,今日现实为实写。人们在悲愁已极时常将希望寄于未来,寄于来世,在诗人看来,未来与来世无希望可言,真是愁绝。
人亡物在,借物寄慨,在悼亡诗中很常见。潘岳《悼亡诗》云:“帏屏无仿佛,翰墨有余迹。流芳未及歇,遗挂犹在壁。”沈约《悼亡》云:“帘屏既毁撤,帷席更施张。游尘掩虚座,孤帐覆空床。”李商隐此诗也不例外,触物生情,最为感伤。但此诗和潘、沈二诗也有不同处。潘、沈二诗用笔直朴,颇有古风。此诗“玉簟”、“罗碧”等语,冷中有艳,意象鲜明。此诗的枕、簟与潘诗的“帏屏”、“翰墨”,沈诗的“帘屏”、“帷席”等都与各自的亡妻有关,但商隐不仅写了物,而且由枕联想到王氏的眼神(秋波),由簟写及王氏的体态(柔肤),亡妻的形象具体,历历在目,较潘、沈二诗似有情韵。结构上,“已不见”是其主旨,“泣幽素”定其基调。先空间后时间,空间则先室外后室内;时间则先眼前后往昔,接着又是眼前,最后写未来。全诗十六句,四句一转韵,为一节;每节悼亡的角度不尽相同,但相互关联、补充。如前所述,一节之中又有两层安排得极为巧妙的意思,或正或反,或得或失,或今或昔,或虚或实,以反写正,以得写失,以昔写今,以虚写实,环环相扣,脉络清晰可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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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诗开门见山,首二句直写朋友相思相访。前一句采用“诗从对面飞来”的写法,是设想之词。后一句言自身行止,是写实之笔。“看山对酒”,点子初独酌之孤寂;“听鼓离城”,言自己访友之急切。彼此友情之深挚自在言外。
“腊雪已添墙下水,斋钟不散槛前云。”是写郊墅之景物:岁末年初的小雪随下随化,墙下已蓄满了水;斋时的钟声却不能驱散佛宇栏杆前的云。很显然,这前一句是描写眼前之景。因看得分明,也写得真切。而后一句则是勾画远望之图。因迷茫不清,故看去好似浮云与栏杆相接。它与杜甫的名句“窗含西岭千秋雪”(《绝句》)有异曲同工之妙。以上二句虽然主要是写景的,但景中也有情。年终岁末,雪化寒生,平添了几分凉意;斋钟虽响,竟驱不散云。这“云”,是空中的浮云呢,还是诗人心头的愁云?诗中虽然没有明说,但自然会让人想到钱起的名句:“阳和不散穷途恨”。(《赠阙下裴舍人》)
接下二句仍写郊墅之闻见,并且也是一从近处着笔,一从远方落墨:竹柏阴影,忽浓忽淡;远处的渔歌夹杂着樵唱,时断时续。竹柏之阴唯其近,故浓淡之变清晰可见;渔樵之歌唯其远,故亦断亦闻。这里虽未写风,而风自在。透过这两句诗,读者不仅看到了珊珊可爱的竹柏之影动,听到了山野间粗犷动人之歌声;而且似乎还感到了拂面而过的习习凉风。
最后二句是诗人抒写自己欲归隐田园之心志。“烟舍”,炊烟笼罩之农舍。这里也是化用陶渊明《归园田居》诗中的名句“暖暖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”和王维描写别墅景象的“墟里上孤烟”(《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》)的诗意,表明诗人向往田园生活。以上二句意谓:我也想和您一样在村南买一所农舍,同子孙们一起以种田为生。李商隐生活的时代虽然出现过所谓“元和中兴”,但不久国家即陷入了危机四伏的困境。诗人在牛李党争的夹缝中生活,处境尤为困难。他屡遭排摈,壮志难酬,于是不免常生归隐之心。他曾不止一次地说:“故山归梦喜,先入读书堂。”(《归墅》)“割地张义诈,谋身绮季长。”(《商山》)但是他并不甘心过早地放浪江湖,而是想作出一番事业之后再隐居下。他说;“永忆江湖归白发,欲回天地入扁舟。”(《安定城楼》)因此,这里的“也拟”二字,似有无可奈何之感。
这首诗语调洒脱,文字晓畅,似与李商隐的其他诗韵味有别。所以有人曾怀疑它是李商隐的手笔。但殊不知,李商隐的诗歌虽然以文彩繁富、意境朦胧著称,但也不乏像《夜雨寄北》及悼亡诗那样不用或较少用典、言情如话的诗歌。这首《子初郊墅》即属于这类作品。
此诗构思细密,层次井然,也酷似李商隐的艺术风格。首联上句以兴下句,并总领中四句;二、三联皆言郊墅之景,紧承首联;末联羡郊墅之美,欲卜邻其间,与起处遥相呼应。可谓前后连贯,承转自然。
此外,李商隐善写七律,格调高超。这首诗巧于运笔,工于对仗,清健之中蕴含沉郁,平易之中不失肤浅,也正是李商隐七律之本色。因此,在没有发现新的、可靠的否定材料之前,此诗仍应归属于李商隐。
作者李商隐资料
古诗《房中曲》的名句翻译赏析
- 忆得前年春,未语含悲辛。归来已不见,锦瑟长于人 - - 李商隐 - - 《房中曲》
- 枕是龙宫石,割得秋波色。玉簟失柔肤,但见蒙罗碧 - - 李商隐 - - 《房中曲》
- 蔷薇泣幽素,翠带花钱小。娇郎痴若云,抱日西帘晓 - - 李商隐 - - 《房中曲》
- 今日涧底松,明日山头檗。愁到天池翻,相看不相识 - - 李商隐 - - 《房中曲》